邓荣生杜甫昌江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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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昌江之行
作者简介
邓荣生，中共党员。出生在平江县一个叫早禾塅的地方，曾戍边南疆，返籍后供职于平江基层党政部门，历任办公室主任、团委书记、纪委书记等职。喜好挖掘本土历史文化和平江杜甫家族文化研究。先后在媒体发表有《李白与天岳幕阜山》、《平江发现疑似巨型动物足印化石群》等文章十余篇。编著有《杜甫在平江》、《平江古代诗赋集》等作品。参与编著《平江非物质文化遗产》系列丛书，《平江蓝色文化》、《百岁开国将军—-张震》等作品。
　　唐朝伟大的现实主义爱国诗人，世界文化名人杜甫一生坎坷，为了生存携家带眷浪迹天涯，直至“晚游湖湘，旅殡岳阳”，最后皈依平江安定小田天井湖。杜甫当时为何选择前往昌江（今平江，唐朝时称昌江。）而最后客死平江呢？经笔者查阅大量资料考证得出的结论是：杜甫湖湘之行最后一站选择前往昌江，是情理之中，客死平江却是意料之外！
　　杜甫生活于唐朝由盛转衰的历史时期，出生在一个世代“奉儒守官”的家庭。按现在的话说，杜甫是“官N代”，所以杜甫称做官是他们家族的“素业”——世代相袭的职业。尽管杜甫是官宦之后，祖辈世代为官，可杜甫本人的仕途并不平坦。天宝十四年，也就是杜甫43岁的时候才谋到一个叫河西尉的官职，但杜甫不愿意，他说“不作河西尉，凄凉为折腰”。第二年朝廷又将他改任右卫率府兵曹参军（低阶官职，负责看守兵甲器杖，管理门禁锁钥），为了养家糊口，杜甫别无选择。直到他45岁的时候，因“安史之乱”他投奔唐肃宗，才被授予了一个叫“左拾遗”的官。但很快就因房琯事件触犯权贵，被贬为华州（今陕西华县）司功参军。司功参军是掌握地方祭祀、礼乐、学校、选举、医筮、考课等事的。杜甫到华州后，因仕途不顺，世态炎凉，官差繁杂，使他极为苦闷，他在《早秋苦热堆案相仍》一诗中说：“束带发狂欲大叫，簿书何急来相仍。”在《独立》一诗中，流露出“独立万端忧”的悲哀。在华州东郊，看见一匹被遗弃的战马，也写了一首“自伤贬官而作”的《瘦马行》，咏叹自己的愤懑，于是弃官，开始了他“支离东北风尘际，漂泊西南天地间。”的人生苦旅。
　　当然，杜甫不是毫无去向的乱跑，而是目标明确，线路清晣。他充分利用京城做官的人脉资源和家族的血脉关系，以及较全面的掌握了官场信息等资源优势，去寻找他理想中的乐园。
　　诗人的第一站来到了秦州（甘肃天水），那是肃宗乾元二年（759）立秋后，48岁的杜甫带着他的妻子杨婉，19岁的弟弟杜占，尚在怀中的女儿杜蓉（后夭折），9岁的大儿子宗文（后早逝）和6岁的小儿子宗武，还有一个仆人杜安。这里离他的侄子杜佐住地不远，按现在的公路速度也不过五个多小时车程，更何况也是顺道看一下。杜甫的侄子杜佐，史籍中并无记载。根据杜甫的诗《示侄佐》《佐还山后寄》等，大概可知杜佐隐居在秦州东柯谷，家境可能还不错，有园圃、草堂，经常接济杜甫一些食物。杜诗中有“白露黄梁熟，分张素有期”，“甚闻韭霜白，重惠又如何”等句。不过，杜甫的侄儿一下要增加七口之家的生活接济，是有困难的。所以在这里仍缺衣少食，更何况杜甫有着“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政治抱负。于是，杜甫约在十月底离开秦州赴同谷（今甘肃成县）。在这里杜甫仍然衣食无着，一家人饥寒交迫，可谓惨不忍睹。一个多月后，杜甫开始了他“一岁四行役”的漂泊，他于乾元二年（759年）十二月一日，离开同谷前往成都。
　　秦州、同谷都离杜甫曾经工作地华州不远，不过是顺道在周围转了一转，成都才是诗人要去的目的地。那里有他京城同朝为官的好友严武，严武当时在成都任节度使，也就是总管行政、军事的一把手。他不但能解决其生活必须，还表荐杜甫为节度参谋、检校工部员外郎。杜甫的生活也开始安定下来，并在成都西郊浣花溪筑茅屋而居。
　　永泰元年（765）正月，杜甫退出严武的幕府。四月，严武病逝，杜甫失去依靠，这个时候杜甫想到了湖南，这里有在郴州任录事参军（相当现在的参谋长职）的舅父崔伟；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衡州刺史，后调任潭州（今长沙）刺史的韦之晋等，以及在湖南多地为官，特别是在昌江（平江）任官的至爱亲朋。
　
唐大历三年（768）杜甫进入湖湘，经岳州、潭州、衡州等地转了一圈后，于大历五年（770）“暮秋”准备“归秦”。在回长安的途中因“风疾舟中”而“转蓬”溯汨罗江以至昌江（今平江）。这里有他的亲戚昌江县令等知音，有裴九侍御（即：裴隐）的家。“朔风吹疏林，积雪在崖巘。鸣琴草堂响，小涧清且浅。沉吟东山意，欲去芳岁晚。怅望黄绮心，白云若在眼。”这是杜甫好友贾至写的《赠裴九侍御昌江草堂弹琴》一诗。“草堂”即：茅草盖的堂屋。古代文人常以“草堂”名其所居，以标风操之高雅。杜甫在《陪裴使君登岳阳楼》（这个裴使君即：裴隐）“湖阔兼云雾，楼孤属晚晴。礼加徐孺子，诗接谢宣城。雪岸丛梅发，春泥百草生。敢为渔父问，从此更南征。”诗句中，对裴使君的为人和其诗赋赞誉有佳，可见其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杜甫千里迢迢来到了湖南，肯定要去见时任昌江县令这位亲戚，也肯定要去裴使君家（裴隐在昌江的草堂）作客，见见这位老朋友的。
　　据明、清诸朝《平江县志》及该县的徐、刘、白、陈、李诸姓族谱记载：“天宝十四年（755）发生安史之乱后，被黜的检校工部尚书兼理兵部侍郎，事荣银青光禄大夫的徐安贞与侍郎刘光谦、白琪、陈希烈、陆善经、李安甫等六个臣相，携眷属避乱，潜迹南游，至豫章（今江西）黄龙寺，经超慧禅师介绍指点，谈及平江山青水秀，风光艳丽，景物宜人，遂先后流寓平江隐居。徐安贞居下台，在县北五十华里的三墩建回台寺；刘光谦居上台，在县北九十华里的幕阜山麓长庆建长庆寺；白琪居聚台，在县南六十里的白水，建白水寺；陈希烈居就台，在县东的长寿九岭，建惠果寺；陆善经在县西六十华里的芭蕉村，建芭蕉寺；李安甫虑坐其兄林甫，改姓孟安甫居下西乡，建九峰寺。这就是唐代六相隐平江，四乡建六寺的真实历史。杜甫与六相，皆为同僚，曾同朝在京为官，此际病情恶化，遂转往昌江投裴隐和他的亲戚昌江县令以及这些知音同僚好友也是情理之中。
　　平江古称罗子国，是当时的罗人部落几乎成建制从郢都（今湖北枝江、秭归一带，也是屈原故乡）迁徒而建立的。据彭以达老先生著，中国文史出版社《古罗文存》一书考证：屈原与该部落同宗同族，后因逐放，寻找宗亲流寓平江，才来到了宗亲的故土，亲人的怀抱。于公元前278年农历五月初五日在汨罗江怀沙自沉。杜甫在《天末怀李白》诗中“投诗赠汨罗”，用以怀念同情李白的同时，不也对这位志向相投，忧国忧民的先贤敬仰吗！就在这近在咫尺的屈原投江之地怎能不去凭吊呢！
　　古代的汨罗江是平江的交通要道，唐乾元二年（759），李白也是经过这里上幕阜山的，并在山上以《炼丹井》为题赋诗，“闻说神仙晋葛洪，炼丹曾此占云峰。庭前废井今犹在，不见长松见短松。”对这位铁哥们曾经向望的地方，杜甫何尝不也梦寐以求有朝一日领略天岳之雄伟！
　　杜甫平江之行是向往已久的事，也应该是早已计划好了的事，只是杜甫的病情加重，加速了他的行程，杜甫也已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于是在昌江（今平江）县治中县坪写下了《风疾舟中伏枕书怀三十六韵奉呈湖南亲友》的绝笔诗，对后事进行安排。最后由于杜甫病情恶化，一代诗圣就这样客死平江。杜甫之子宗武在昌江县令等至爱亲朋的资助下将杜甫葬于距离当时县治几里远的小田天井湖。其子孙因“干戈扰攘，归葬未果，遂葬于平邑”，后 “卜居是邑，以祭守其墓”。据平江史书及杜甫家谱记载，平江杜氏自宗武、嗣业落籍平江以后，其子孙世代繁衍，“绳绳相继，代不乏人”。
　　如今，平江因有杜甫这样伟大的诗人皈依长眠和其不朽诗篇的妆点而显得更加秀美，更加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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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zhiyong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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