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文苑原创：晨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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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村姑 诵读：天使

清晨，趁着大部分人还未起床，汽车和摩托车的尾气还未恣意排放，将整理干净的自己放到村里的水泥路上走几脚。沿途听听鸟语；和那些植物们说说话，向这些默默净化空气的有名和无名的英雄们致敬。如果它们不反感，还可以和它们握握手。
比我起得更早的是竹林中的鸟儿。周围的能见度并不高， 可是它们已经很忙碌了。从各种各样的叫声里，我估计应该有十几种鸟起床了。“叽叽喳喳”的是麻雀，“咕咕咕咕”的是斑鸠，“哔啵哔啵”的是啄木鸟，“喳喳喳喳”的是喜鹊，绣眉鸟的“唧唧唧唧”是一声比一声有劲、一声比一声重、一声比一声往上挑。你听，“媳妇拐，媳妇拐……”，原来是一种黄身子黄脑壳的鸟在叫呢！这种鸟的声音最能引起歧义——年轻的媳妇听到后，因为没亏待公婆，所以心里自然是很坦然的；某些年长的婆婆听到后就有些不乐了，忍不住来句闲话：“鸟！来点新词，比如媳妇好媳妇好什么的。”

这些醒得早的鸟儿，放开喉咙清唱后，就跳到电线上、树丫上、烧枯的芦苇杆上……做着广播体操。它们不要教练，不要队列，不要口令，做得有模有样。有只小鸟，别看它一身黑衣，却特别爱干净。它跳到路墈下的小河里，掬捧清水往自己身上浇。还有一只跟它同肤色的鸟站在墈上的樟树枝上没有下来，正面带微笑地看着水中的同伴，口里“括括”，似乎说：“还有眼角要洗干净，还有胳肢窝下也要洗到，还有……没有洗到。”水里的鸟也‘括括’地应答着：“晓得呢！晓得呢！要不你下来帮我洗吧！”
樟树枝上的鸟“括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突然，一条瘸了只脚的黄狗从路墈上跳了下来。我估计它的本意是要来弄口清水漱漱口，没打算吓唬水中洗得正欢的鸟，但是墈上那只鸟一声尖叫，水中的鸟就知道有情况，“啪”一下蹿往高处，紧跟着樟树上那只鸟也飞起来，两只鸟并排飞着。
“括括”之声十分雀跃，似乎说着：“你闻闻，香不香啊？”
“香！香！很香很香！”一串悠长甜美的“括括”声渐渐远去。
那条跛脚狗还没有漱口，仰头呆呆听着两只鸟的对话，盯着它俩飞去的方向，再低头看看水中自己的倒影若有所思。

路边的矮草，在晨风里显得稳重端庄。刺叶、芦苇叶的表情就没有那么严肃，被晨风一摸，长叶、圆叶、尖叶…..都笑得一颤一颤的。艾蒿的颜色更加鲜绿了，要不要趁着晨露未散采点回去做艾叶儿粑粑呢？可是伸手下去的当儿又顿住了，鲜嫩鲜嫩的叶儿，给人满眼的生机，突然残暴地扼杀了它们的生命，是不是残忍了点？于是，打消念头，继续往前面走去。
才走几脚，落入眼帘的是一丛还在伸懒腰的苦菜。这种苦菜可以吃，村里老人说在灾荒之年，它救了许多人的命。 前几年，村里有个女孩得了癌症，就是吃了它，再辅以药物治疗得以痊愈。苦菜苦菜，不苦不得其名，所以它的苦在吃它的时候必须有思想准备。前几天，我也是见其嫩得惹眼，起了欢心，折了一把回去。焯水后，再用力拧掉苦汁，放锅里炒，香料什么的俱撒了点，吃起来，还是苦得咂舌。这次看到它们，我就再没吃苦菜的想法了。

走过苦菜丛，马上就见到一大片菜地，这是一个长沙老板在这里承包的有机蔬菜园。听里面的工人说，这里的菜不放化肥、不打农药、也不打除草剂，很环保。菜地旁边的小沟边上，长着一溜儿蕲艾，还是九尖蕲艾。九尖蕲艾是蕲艾中的上品，古时候送进宫廷的蕲艾就是这种九尖蕲艾。很可惜，小沟边上的蕲艾数量并不多。每年端午节就有附近的人将它割走，挑回家，再一根一根插到自己家的门框上、窗台上驱邪。碰到家中有人因寒腹泻或呕吐，摘几片蕲艾叶烧了，趁热用开水淋泡，然后喝了这蕲艾汤，过不多久呕吐腹泻就会好呢。还有那些身体惹了痒症的人，用这蕲艾汤洗澡也是蛮好的。来割蕲艾的人，如果不伤它们的根部，这上品蕲艾还会得以繁衍延续下去；若不懂不顾的，连根拔走，以后这条小沟边就会没了蕲艾的踪影。
我蹲下去，用手抚了抚蕲艾叶上的尖尖。它们的叶尖没有芦苇那样嚣张，手碰碰芦叶就极有可能被割伤，而这些蕲艾叶却极温顺地摩挲着我的掌心。
正当我流连在蕲艾旁边时，一阵清脆的铃声传来，我舒目过去，一个少年骑着蓝色的自行车快速朝我这边而来。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了。大路上开始有了更多的身影，挑粪桶的老人，骑摩托车的女人，牵着奶奶手去上学的孩子，还有去小商店买香烟或去打二两酒吃的男人。当我跟他们打招呼的时候，他们会好奇地问我：“你在干嘛？”
我回答：“随便走走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土生土长的人，这些东西都看几十年了，不腻吗？”腻？不！这里的花花草草，树树木木，鸟鸟虫虫……所有的所有，我都不会腻。过去的几十年不曾腻，现在不会腻，将来也腻不了。
作者：?村姑，原名杨芳，七十年代在浏阳一栋老屋哭着落地。几十年过去了，才知晓哭着来的意思，原来早就预见自己这一辈子都将写不好文章，偏偏来的时候揣了个死性子，认死理，一根筋到底。哭也好，笑也罢，写不好，写得好，反正要写，前半生写，后半生更要写。
诵读：天使（陈斌）医生 平日繁忙的工作之余喜爱歌唱和诵读……歌声中得释放，美文里求升华，以天使之心奉献人间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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